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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ina Hous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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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職業婦女到全職媽媽

寫在前面 2002.9.6

 

從4個月前,我就想要寫這個主題了。我知道我的文筆不夠好,也知道我的經驗沒啥特別,但是,也許能有一位媽媽,只要有一位,能夠從我的經驗中得到些安慰,也就夠了。

我深切的體會過職業婦女的辛苦,也深深地覺得那不是人過的日子。回顧那段兩頭燒的日子,並不是撐不過來,只是真的太忙太累,沒有精神享受工作甜美的成果、以及育兒的喜悅。

有句話我已忘了全文,大意是『將孩子給人帶全天的媽媽充滿罪惡感、將孩子託半天的媽媽充滿疲累感、在家全職的媽媽則充滿自卑感。』雖不完全適用在每一個媽媽身上,卻多少說中了許多媽媽的心事。

我是妮娜,曾經是有小寶寶的職業婦女,現在是全職媽媽。願與你分享我的經驗。

 

 

我懷孕了 2002.9.7

 

2000年5月的某一天起,每到了天黑之後,我的體溫就開始上升。『我好像發燒了!』才新婚半年,和Vincent仍如膠似漆。Vincent拿來感冒藥,說是從公婆家拿來的。『先睡囉!』

接連著好幾天,我依舊是白天生龍活虎,天一黑就開始發燒。『會不會是煞到!』我媽這麼跟我說。通常我不太信這套,畢竟我覺得從未做過什麼虧心事,是鬼是神都應該不會來找我麻煩才是。不過既然連我媽都這麼說,而且實在是覺得情況很詭異,於是就讓Vincent陪我去『收驚』了。好巧不巧公婆正好打電話來打招呼,問了我的情況後,就要Vincent把身邊的符燒了給我喝下。到現在我還不明白我是哪根筋有問題,真的就喝下我人生的第一次符水。

雖然我們都有算日子,生理期也不過晚來一、兩天,還是買了驗孕筆,證實了我的預感。在浴室中,我看著兩道淡紫色的水痕,想著『天ㄚ!我們還沒去蜜月旅行ㄝ!說好隔年兩個人都把工作辭掉去遊學的!』面無表情的告訴Vincent我懷孕了。Vincent一臉疑惑『真的嗎?』

告訴婦產科醫生我有吃感冒成藥,不過醫生並不願鼓勵我墮胎,只說如果胎兒不健康,母體會自然淘汰。把藥罐子帶去找當藥師的堂哥,確認對孕婦沒有影響。於是我與Vincent沒有討論『不要』這件事,懷著七上八下的心情迎接我們小家庭的新成員。雖然我們都知道從此我們的生活大有不同。

 

 

第一次與夫家的觀念衝擊 2002.9.7

 

由於夫家在遙遠的雲林,Vincent又凡事都隨我,所以從來未曾感受到婆媳問題、以及嫁人後的不自由。卻在此時,無端小叔竟然要來跟我們住!

婚後我們住在娘家樓上的頂樓加蓋。小小的2房一廳,小夫妻住還算舒適。跟娘家的大門分開,所以我們也還能保有不被打擾的兩人世界。小叔從軍中退伍後,本來公公出資讓他們兄弟開間電腦工作室,幫人組裝電腦以及販賣些遊戲軟體。但是畢竟沒有經驗,做的並不順利,再加上Vincent上台北來跟我結婚,只好收店。因為我和Vincent都到中壢的資策會上過電腦第二專長的課程,結業後也順利找到工作,所以公婆便再出資讓小叔去上類似的課程。從此就是我與Vincent家人隔閡的開始。

資策會的電腦課程可不比大學,可以有一堂沒一堂,緊湊的時間加上分組交專案的壓力,大多數人都會選擇住校,一來可以熟悉區域網路,二來跟同學討論到深更半夜比較方便。再說,宿舍還真便宜,記得是六千元左右吧!可是我小叔,不,應該說我夫家的人都不這麼想,他們都覺得小叔跟我與Vincent住比較有人可以請教。於是搬來我們那小巧可愛的頂樓加蓋,於是我再也不能只穿件小褲褲在家中自由活動了!

因為家中有小叔在,我總是希望能晚點回家,就幾乎每天要求Vincent去逛街、逛書店、吃夜市,然而Vincent顧及到小叔,每天都要先打電話回去問他要吃什麼,再幫他帶晚餐,每天都趕著回家,怕他餓到似的。跟Vincent的約會變少了,回到家後我也幾乎只待在房間裡。因為大肚子的我超怕熱,喜歡穿的少少的,家裡多了個男人後,每次上廁所還得先穿好衣服才出房門,這就夠不爽的了!本來就是一間臥室一間書房,小叔睡在書房,但是Vincent的電腦也無法再放進我們的臥室。於是Vincent每天都是跟他兄弟在書房看電視、玩電動。ㄟˋ!雖然說孕婦的我超愛睡覺,但我覺得一方面無聊也是讓我睡覺的原因ㄚ!

因為個性關係,我不想直接跟夫家起衝突,可是我真的覺得小叔入侵我的領土這件事,讓我越來越不爽,我開始哭。我當然也知道生氣與哭泣對寶寶都不好,可是我就是每天都不快樂,那不然要我怎麼辦?氣只能對Vincent發,兩人的感情也受到影響。我開始覺得我嫁錯了人,他難道不知道夫妻感情是經不起這般考驗的嗎?

最後,我媽媽看不下去開口說話了,於是Vincent請小叔住不到結業就搬走了。但是,這只是告一個段落,事情還沒結束呢!

 

 

錯誤的決定 2002.9.7

 

生產前,我就被告知以後要跟小叔同住。因為小叔結業後要在台北工作,跟哥哥嫂嫂住是理所當然。

我不懂為什麼是理所當然?我有2個妹妹1個弟弟,我家的四姊弟從小就不一定住在一起。國中畢業後,更是個人住個人的,不是住在學校宿舍就是在外租屋。媽媽的教育可能跟別人不一樣,因為我家姊妹跟媽媽就像是朋友一樣,可以聊很多很深的話題。記得以前週末從學校回家,就是4個女人共蓋一條棉被、圍成一個圈圈聊到眼皮撐不住才各自睡去。然而,平時我們幾乎是不聯絡的。我媽說『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』,所以我們參加各種營隊,從來都不需要報平安,出國去玩不用打電話、寫名信片,一定是有事才聯絡。

Vincent家不同。三不五時就打電話,只是問吃飽了沒或是現在在作什麼。家人之間不談觀念問題,在我看來是典型『不溝通』的家庭。真的是『活在當下』,對當下你在做的事情都很有意見,這點從盼盼出生後看的很明顯,這就以後再說。

可是,雖然我不覺得跟哥哥嫂嫂住是理所當然,我還是敵不過心中想做一個好大嫂的慾望,答應以後要跟小叔同住。這個決定,讓我痛苦了一整年。

說來也許有些人不能體會。一直以來,我的生活圈都是在台北市,對三重、蘆洲一帶不甚有好感,總覺得那兒道路狹小、人口密度過高,而且交通紊亂、治安不好。然而夫家有不少親戚住在那兒,說是為了方便互相照應,決定在蘆洲租屋,距離三位堂兄弟的住處都是可以步行5分鐘內的距離。

堂嫂替我們找了寬敞舒適的房子,也替我們找了乾淨親切的保母,因為我們都對蘆洲不熟悉,真是幫了大忙!堂兄弟們幫我們搬家,也讓我們省了不少氣力。於是在做完月子後,我們就搬到蘆洲去了!

 

 

痛苦的同居生活 2002.9.7

 

其實仔細想想,我小叔並不是個不好相處的人。是我不好相處。我習慣了有自己的空間,就像隻蠍子,一旦有人入侵領土,便全身精神緊繃,將入侵者預設為敵人。

盼盼出生後,為了哺餵母乳,幾乎晚上都不好睡。還不會翻身的小寶寶半夜要喝奶,我得側身ㄑ一ㄠˊ好位置再繼續睡去。因為知道母乳的好,我白天上班時,會趁中午午休時間擠奶保存,以便隔天請保母餵食,然而此舉又是犧牲我的睡眠時間換來的。

本來就是個睡眠不足會脾氣暴躁的我,最痛苦的是每天都會看到小叔。基本上因為之前不愉快的經驗讓我覺得,他的存在就是讓我痛苦。每天都會看到小叔坐在客廳看電視,偏偏他看的節目都是我不喜歡的。我已經搞不清楚我是因為節目更氣我小叔,或是我是因為我小叔更討厭節目。看到小叔製造的垃圾、晾的衣服、講電話的聲音、三更半夜的關門聲,所有跟小叔有關的一切都讓我生氣。我把氣都出在老公身上。然而我不會吵架,只會冷戰,因此跟老公的關係每況愈下。

常常我都覺得我是一個人在帶小孩。我覺得好孤單,因為老公無法體會我的痛苦。我想離婚,我覺得與其每天生氣不如做個單親媽媽,眼不見他家人為淨。可是我真的好累,有次還累到哭,短短幾個月我感冒了好幾次,我知道是因為睡不好而抵抗力變差。暫時我還需要老公幫我作家事、我生病時幫我帶小孩,離婚的事就暫時擱著吧!

每天跟時間賽跑、跟奶量賽跑。一早餵了寶寶後送去保母家,中午匆忙吃過便當去擠奶,下午下班擠完奶後趕公車去接寶寶。往蘆洲的公車人好多,於是我每天都坐計程車回家。到家後跟寶寶相處不到2小時,寶寶要睡了,要不就是跟我作息顛倒,跟老公輪班陪寶寶,還是好累。

累!累!累!累的不只是我的身體,還有我的心。我跟老公明說,等我的薪水再多X千元,可以同時負擔起保母費跟房租,我就要離婚。我不想再跟你或是你的家人有關係。

後來,我找到一個網路上的討論區,是許多媽媽意見交流的地方,於是我看別人的案例、省察自己的觀念,驚覺到我是『好媳婦』觀念下的受害者。我是人、不是神,我不能也不該承受過多的壓力。家,是我跟我先生建立的,並不是我嫁到他家去。我並非無端得到一張飯票,我也對這個家有付出,我應該可以要求我要的生活。慢慢的,我不再以作一個好媳婦、好大嫂為己任。我有更重要的角色要扮演,是媽媽,是妻子。

好不容易等到房子的租約到期,我決定搬回市內,這次老公也答應了。

 

 

女兒不適應新環境 2002.9.8

 

原以為一切已經設想妥當,卻還是出現意外的狀況,雖然對最後可能結局是好的,然而過程中,吃苦的是女兒,心疼的是我跟老公。

離開蘆洲,最不捨的就是保母。因為我真的覺得這位保母很好,很疼小孩,而她的3個女兒分別大盼盼3、5、7歲,也都很喜歡盼盼,少有吵架,更不用說是打架了!可是我已無法忍受當時的生活品質,心中想著,有快樂的媽媽應該會比好的保母更重要吧!於是不再多作猶豫,開始計劃新生活。

因為擔心找不到好保母,衡量之後,決定送盼盼去有其他小朋友的托兒所。有其他小朋友可能比較不會覺得孤單。沒想到這也是一廂情願的想法。這時盼盼是1歲3個月。

我找的托兒所不大,一共才不到10個寶寶,有3位老師、1位歐巴桑。盼盼到托兒所的第一天上午,雖然有點怕生,不過我在旁作陪,沒多久就開始對其他小朋友手上的玩具發生興趣,到我離開時對她說bye-bye都沒聽到。下午請了2小時的假提早去接盼盼。老師走進遊戲室叫盼盼,透過玻璃窗,我看見坐在地板上一個人玩玩具的盼盼,聽見老師的聲音後緩緩抬起頭來,兩隻眼睛哭腫的只剩下2條線。看到玻璃窗外的我,邊哭邊搖搖晃晃地跑來『馬麻!』,我心都碎了。老師說盼盼都邊哭邊睡,直到下午3點才真的有睡著,所以讓她睡到快4點,才剛起來。

第二天一早盼盼知道要出門很高興,可是一看到老師就哭了起來。第三天還沒看到老師,看到門就哭。第四天是在樓梯間就哭了!而且越哭越強烈。每天越來越難分難捨。上午我陪盼盼的時間也延長了,然而並沒有用。老師說盼盼的確是適應很慢的寶寶。

幾乎,盼盼都是一回到家就睡,睡到隔天要出門才醒。所以說盼盼在托兒所時,是幾乎沒睡的,才會到家後拼命補眠。

『這兒適應最久的寶寶是多久?』我問老師。

『半年』

『半年後就好了?』

『喔!半年後他就回家了。』

『也就是說從來沒有適應?』

『......,可是後來就變成哭上下學,進遊戲室後就好一點.....』

『......』

『也許你們盼盼比較適合一對一的照顧。』

可是突然間,到那兒去找保母呢?

從盼盼出生我就一直有回家帶小孩的念頭,天性吧!但是Vincent總是以『如果你覺得一個人的薪水夠用的話』來回應。的確,Vincent還是職場新鮮人,真的沒有多少身價。我媽也認真的跟我說,女人還是要有賺錢的本事,免得萬一時會很痛苦,何況你也很喜歡這個工作ㄚ!算了算,我也真的只能把這念頭塞回肚子裡。而盼盼的情況,Vincent真的心疼了吧!於是主動開口問我,要不要回家帶小孩,可是經濟上會比較緊喔!

我當然是等不及回家陪盼盼了!至今到我寫這篇文時,已經快5個月,我在想,這5個月來,我看著盼盼用無法想像的速度在學說話、學聽話、學自己上廁所、以及我們母女倆每天嘻嘻哈哈的玩耍,如果當初不是心疼盼盼,這5個月的時間盼盼可能都是在哭哭啼啼中度過。真的好慶幸!

 

 

缺乏自信的日子 2002.7.25

 

終於如願以償的辭職回家帶1歲多的女兒。陪孩子的時光十分愉快,看著孩子學著聽話、說話、自己吃東西、丟尿布,真覺得一個小人兒是這樣可愛。而我也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帶孩子的過程中,因為更了解孩子,便一掃之前身為職業婦女時,對孩子無法擺脫的罪惡感。孩子的情緒也穩定了,原本怕生的個性開朗了許多。

為了孩子,我參加了網友媽媽們的聚會,主要是讓小朋友們有固定的伴一起玩耍,並學習如何親子共讀繪本。女兒在過程中,從原本只會躲在媽媽懷中,漸漸地,知道如何接受或避免其他小小孩的接近。另一方面,我,也有了自己無法控制的情緒波動。我發現我彷彿身在一個長長的隧道中,而隧道的另一頭,可能是孩子長大。

這要先從原本的環境開始說起。女兒不適應搬家後的生活,而這突來的離職機會,對我來說,是成全了自己回家帶孩子的夢,卻也是放棄了我最有自信的一部份。少了一份收入,讓我們本來就無啥積蓄的生活,過的更緊了。我變的不敢花錢買東西,包括了我依賴甚深的精神糧食,書。跟其他媽媽相處的過程中,發現每個媽媽都十分的有想法,對幼教的知識豐富,相較之下,我這個資歷不到幾個月的全職媽媽,該學的實在太多了。更糟糕的是,我完全被物慾打敗了!每到一個媽媽家,我就得自卑一次。因為每個媽媽家除了漂亮裝潢外,都有豐富的兒童圖書與遊戲空間,不禁讓我愧對女兒。我覺得我無力給予她同樣的環境。

『你不是這樣的人吧!』好友這麼對我說。是阿!我不是那種容易羨慕別人生活的人。可是我怎麼每次都得強迫自己帶著愉快的心情參加聚會,回家後,又得花時間面對心中的不平衡?

我開始回想剛結婚時的生活,老公體貼,兩人生活愜意,每天都覺得是在幸福的頂端。我又想到未婚時的我,花大量的時間與金錢在書海中遨遊,假日與男友遊山玩水,每天充實愉快!我心中竟有了後悔的念頭。後悔我結婚、生子,讓我陷入這種情境無法自拔,有種想擺脫這一切的慾望!我該怎麼做?離婚不要孩子?贍養費是不可能!最簡單是再回去繼續工作。

好友點醒了我。我只是缺乏自信,只是還在摸索。我放棄了成就感來源的工作、放棄了熱愛的閱讀,轉入一個我不熟悉、但是目前必須面對的幼教領域。因為我還沒有一個信心的來源,所以才會羨慕我所看到的一切。羨慕人家家境好、知識豐富、身材苗條、個性開朗!

回職場工作也是一條路,但是想想離職前的心情吧!不是想陪孩子一起唱歌、畫畫、捏黏土、騎單車?可以不用這麼快妥協吧!當作是最後機會好好把握時間作想做的事情,如果真的還是不行,就當作是放長假,長假結束後再回去上班吧!對我來說,更重要的是不要再一直想回到過去的生活,過去的舒適愜意已經過去,如果強求,只是會破壞現在所擁有的。噯!這可真是一門高難度的功課ㄚ!

 

越來越愉快的全職媽媽生活 2002.9.9

 

生活,是需要時間適應的。越來越熟悉固定作息的頻率之後,靜下心來,好事會一件一件來。

先是搬回剛結婚時住的小小頂樓加蓋,便宜的房租讓我們鬆了一口氣。一直心煩要不要買書給寶寶的問題,也在朋友的經驗交流之下,發現了善用圖書館的好方法。與網友的聚會越來越固定,盼盼有了幾個常見面的小玩伴,幾個媽媽們也可以相互交換育兒經驗。更重要的是,盼盼生病時不再兩頭燒,而且有時間讓自己好好回想這幾年的生活。

盼盼在這幾個月間,驚嚇了我們好幾次。先是熱痙攣、再是尿路感染、再是玫瑰疹。因為沒有熟悉的家庭醫師,而盼盼每次高燒都是在半夜,也就都是送到馬偕的急診。大醫院總是怕有糾紛,因此每次都少不了尿液檢驗,甚至盼盼還做過血液檢驗、腎臟超音波、以及膀胱X光檢驗。雖然都是有驚無險,但是每回約診、檢驗、看診的過程,也夠傷神了!還有一次在急診室觀察一天。當時就很慶幸我是一個全職媽媽,可以心無旁騖地陪伴。

還有,我有足夠的時間與心思來想許多這兩年沒時間想的問題。譬如『虛榮』、『朋友』、『家庭的意義』、『家人的態度』、還有我對小叔的感覺。

就拿我小叔這件事情來說好了,跟朋友談了之後,覺得可能的原因是在於『壓力』。因為對我來說,工作與育兒的壓力已經夠大,再加上跟小叔同住,我的壓力已經超過我所能負荷,才會在那段時間如此的歇斯底里。嚴重的程度我自己都不敢相信,當時還以為我的產後憂鬱症怎麼這麼嚴重。當時很容易為小事生氣。看到碗沒洗就氣,碗洗好了就擱在流理台上也氣。衣服沒洗,就氣老公不幫我洗衣,洗了衣服晚一點晾,就氣不幫我晾。看到衣服沒收生氣、收了不折也氣、折好沒放進抽屜更氣,放進抽屜的方法不合我意我也火大!想想,那時老公真是作什麼都會被我怨。而老公來問我為何生氣時,我又說不出口,因為,都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ㄚ!可是我又是那麼明顯的感受到自己情緒起伏到十分痛苦的地步。

現在不會了,雖然不是一下子就整個人變的溫良恭儉讓,起碼已經不會那麼容易為小事動怒。深切的感受到,健康的身體與健康的心理是如此密切相關。

 

 

寫在後面 2002.9.9

 

我很高興我是個全職媽媽。

當我還是個職業婦女時,我以為我能兼顧兩者,不會有遺憾,然而在跟盼盼朝夕相處5個月後,我覺得要不是體驗過,真的不知道自己會錯過什麼!現在我有時間可以等她慢慢練習用筷子湯匙吃飯、在旁邊看她自己穿褲穿鞋、看著她有模有樣的唸書給熊寶寶聽、聽她每天吵著要幫我吸地板、打蛋。而且,讓自己的身體休息,也讓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,不再那麼心理病態。

我也不排斥再度回去工作,然而不管未來是如何,我都會很慶幸自己曾經如此讓孩子這樣陪伴我。

記得日劇『長假』中,木村拓哉是這麼說『就當是老天爺給你一個長假,不用努力、不用奮鬥。』

我現在就是在享受我的長假。

 

篡位 2002.12.06

離開職場回家帶小孩,已經快8個月了。我們的生活步調越調越好,夫妻感情變得更好,而我常常帶著盼盼遊山玩水、交了些朋友,也是開開心心。我也想回去上班多賺一點錢,可是盼盼的情況仍舊讓我不放心。我回想以前的她,不會生氣,脾氣溫和,應該會跟保母家的小姊姊一樣,可愛、有禮貌,常覺得自己幸運,生到一個這麼好帶的小孩。要不是因為我們送她去托兒所的方式不對,她不會受那麼大的心理創傷,不會這樣沒有安全感。總覺得我要付出更多的心力來彌補她。我知道公司經理一直在等我回去,但是我知道盼盼還是我最重要的考量。

在我回家以前,我在夫妻關係中一直是比較強勢的。我總是有想法、又有行動力,而老公是慢郎中,常常氣死我這個急驚風。我曾經問過老公,『如果沒有遇到我,你不會走資訊這條路吧!』老公想了想,說『應該就是回到雲林,由父母親介紹到某國中或國小當個體育老師吧!』老公當初是追我追到資策會上課,所以我們兩個人才會同行。『你覺得認識我後,改變最大的是什麼?』『嗯.....看到許多以前覺得不可能的事情!許多事情,連想都沒想過,可是現在,好像沒有什麼不可能!』這是我聽過最好的讚美了!

我回家後,時間多了,讓我有時間反省、以及把家裡弄得更舒適,不再動不動就生悶氣,老公似乎也十分樂見此改變。也就是說,目前的情況是最平衡的!可以滿足每個家庭成員的需要。爸爸需要支持,媽媽需要休息,盼盼需要媽媽在身邊。

老公的工作運一直不好,第一個公司倒閉、第二個公司裁員,然後我推薦他進我工作1年8個月的公司,所以,我們成了同一部門一起工作的同事。雖然我不是特別聰明的、工作也不是表現的多搶眼,然而受上級關愛的人,總是比較多機會表現。進公司不久,我就發現自己懷孕,接著帶小孩,經理一直是讓我慢慢成長,不會給我太大壓力。這樣的安排,可以讓我在做中學,不需太加班,還有時間可以閱讀相關文件。

老公進公司至今一年,漸漸地我發現他的自信出來了!以前的同事,跳槽到客戶家,用ICQ問我問題。我已經回家7、8個月,一時不知從何想起,於是我問老公。老公打開他的Note Book,看了些程式碼,然後說可能是.........。他用我擅長的語言,回答我答不出的問題。

前幾天,老公跟我說,經理跟他談,希望他能接下某一個模組,就是之前要我接的那一個。我感到又喜悅、又失落。雖說還有其他的背景因素,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的,就是老公用一年的時間,達到我用兩年才走到的位置。又覺得,原來我的缺口,可以給老公一個衝刺的機會,而且,他衝的很好!

有點能夠體會家庭主婦被職場拋棄的感覺,也能體會妻以夫為榮。

我被篡位了!失落,卻又驕傲。
by nina1121 | 2002-12-06 17:48

想說的很多,還好可以寫下^^


by nina1121